笛卡尔的怀疑论

怀疑论的背景

自17世纪开始,西方的价值观体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一方面,新大陆的发现,让奉为权威的圣经受到了质疑,另一方面,日心说的兴起,也让过去亚里斯多德的世界观体系崩塌。

权威以及过去的知识都不再可靠,人们想要寻找能够重新解释这个世界的真理。

可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暂时并没有找到新的理论体系,所以,笛卡尔既不相信权威,也不相信既往的道理,而是选择怀疑一切。因为在他看来,想要建立一个新的体系,必须找到这个体系所能依赖的稳固的基础。

怀疑论的核心要义

怀疑论从怀疑周围的这个世界出发,怀疑周围这个现实世界可能并不存在,我们也许只是在做梦,或者是像黑客帝国中大脑被插上了电极,我们的意识感受不过是被别人操弄出来的幻觉。

我们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生活在幻觉中。我们的大脑很容易受到欺骗,甚至把幻觉当做现实,如果你玩过游戏,就应该体验过这个感觉,你会因为太过投入而沉浸到那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

所以,外界可能并不是一个真实的环境,所以我们也无法将外界作为新的哲学体系的根基。

我们可以怀疑上帝,怀疑思想,怀疑历史,笛卡尔在怀疑了许多许多东西之后,最后发现,我们无法否定“我们在怀疑”这个客观事实的存在——如果“我们在怀疑”不存在,那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怀疑呢?

最终,笛卡尔得出了一个可靠的哲学根基——我思故我在。

这个哲思,是没有办法被质疑的,而笛卡尔也将他所探索的完整的哲学体系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因为建立一整套完整的哲学体系,笛卡尔被誉为现代哲学之父。

他打开了人们的眼界,引发了一元论二元论的争执,同时又发展出了怀疑论,让人们不断向前发展,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从而提高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超越感官的平行怀疑论

我们了解认识这个世界,需要通过我们的感官。我们用眼睛看这个世界,用耳朵听这个世界,用鼻子闻这个世界,用嘴巴品尝这个世界,也用身体触碰这个世界,可是,我们的感官可靠吗?

我们的五感也许并不可靠。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在梦里,你是不是也能看到一个世界,也能感觉到一个故事的发展,也能奔跑,你的梦境是真的吗?

即使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仍然可能出现幻觉。比如,大脑某些部分受到损伤的人,就可能产生幻视,看到正常并不能看到的东西,这其实是因为大脑视觉成像功能出现问题,导致浮现在眼前的心理图像变形了;而幻听就更普遍了,很多宗教信徒都传说自己听到了神的召唤;而催眠师甚至可以让你感受到灼伤感。

我们的感官,并不可靠。

天主教的大主教就曾悲观地表示,世界一切的事情只能通过感官得知,无论认知了什么,有了什么感觉,统统是自我的感觉,无法证明外界有任何真实的存在。

如果我们否定感官,那就否定了一切,我们无法证明心外有物体,所以也就有了彻底的唯心主义,但是你又无法证明这种唯心主义是错的。

但是,我们可以不否认它,却可以忽视它,因为我们外部感受到的世界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和稳定性。比如,我们天天看到太阳东升西落,周围的高楼大厦并没有一天变一个样,花草树木也有其生命的节奏,这些外界事物都有相当稳定的逻辑。

由此可见,我们质疑幻觉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根据周围所感知的环境的一致性,稳定性来描述世界,我们就可以做出预测,做出解释。我们无需受到幻境这个疑问的限制,我们可以对它置之不理,这其实是合理的。

为什么说“对外界真实性的存疑,我们可以置之不理”呢?为什么这样做是合理的呢?

因为根据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既然“外界是虚幻的“这么一个假设对我们应对周围环境,对我们的生存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和指导性,而它又无法证实证伪,即使我们否认它,对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影响,那我们就可以当“外界是虚幻”的这个假设不存在,反过来,就是说,我们可以当外界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外界呈现的世界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和稳定性,而等以后有了更好的证据证明这个世界不真实,我们再去调整自己的认知。

怀疑论的意义

对感官的拷问,让我们看到了唯心主义的力量。

我们以为我们看到了黄色的小花,其实那不过是花儿吸收了其他颜色的光,只反射了黄色光,并不是小黄花本身就呈现出黄色;我们的耳朵只能听到频率范围在20Hz~20000Hz内的声波;我们的舌头只能识别酸,甜,苦,咸四种味觉;而我们的触觉,只是电子斥力在我们身体的反应。

我们用有限的感官来了解一点点的现实世界,根本无法触及本质。就像外界的物体都是由原子构成,但是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原子,只是通过视觉成像反映在我们大脑里的心理图像。

我们以为我们看到了真相,其实却受到了我们自身的限制。

尽管对外界的了解,尽管我们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的全貌,但是我们的感官还是带给了我们一幅反映外在世界的地图。这幅地图并不完全准确,但是却能够让我们去预测,解释现实,可以让我们得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因为我们持有怀疑论,所以我们发现,进化并没有给我们了解真实世界的能力,它只是让我们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而不断持有怀疑论,也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从而努力去探索自然,用科学的力量让我们更贴近真实的世界。

阅读笔记第170/365天

今日阅读《用得上的哲学》

    ——破解日常难题的99种思考方法

第四章:知识论:你在思考什么?

69、人类能够知道些什么?

心智运作的目标之一就是获取知识,那么到底什么叫知识呢?

1)什么是知识论?

知识论,也可以被翻译为认识论。

知识论并不讨论科学知识是如何形成的。知识论主要关心的,就是日常知识形成的规范性条件。对于日常知识本质的追问,经常被替换为,我们是如何使用“知道”这个词的。

当我说:“我知道……”表明我对所陈述的内容是有把握的;而且我清楚,我说出来的这一条信息是可以得到验证的。

“知道”这个词的用法是与“确定性”颇有关联的,你只有对所说的内容足够确定,相关的根据足够硬,你才有条件说,你知道这件事。

2)“信念”是“知识”的预设,“知识”是被公众接受的“信念”。

“相信”和“知道”之间的关系是:你相信一件事未必意味着你知道一件事;而你知道一件事,就预设了你已经相信了这件事。这也就是说,我首先得相信一件事,然后我又拿得出一个摆得上台面的理由,然后我才能够让别人也相信这事。于是,个人的信念就慢慢变成了公共的知识。

70、怀疑论:一种哲学态度。

怀疑就是一种日常态度,怀疑论是一种哲学立场。

1)历史上的怀疑论立场分成四类。

立场一,啥都怀疑。

立场二,作为方法的怀疑论。

仅仅把怀疑作为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以便以此得到某些确定的答案。

立场三,小事不疑,大事多疑。

小事是指,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这些事不怀疑。

大事是指四个大问题,每个问题都有正反两个答案。

问题一,整个世界就其时空形式而言是有开端的,还是无限的。

问题二,我们如果把所有的东西都往下分的话,能不能分到那些不可分的最简单的东西呢?

问题三,我们人类所做的那些抉择,背后是不是有自由意志在起作用呢?(这个问题我们在前面已经讨论过)

问题四,世界当中所有发生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有必然性,还是有一些不可被消除的偶然性。

立场四,正因为怀疑了大事,所以连小事也怀疑。

2)启发与应用。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什么都怀疑,也不能什么都不怀疑,要在这里面在找到一条中庸之道,做到“有所疑,有所不疑”。

具体做法是:一般不要随便怀疑,但是出现不对劲的迹象时候,就一定要开始怀疑。

另外我们除了要追求知识,还要追求道德与美。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不但要尊重那些能够创造知识的工作,也要尊重那些能够创造德性与美的人类工作,譬如慈善活动与艺术活动。

我想到:批判性思维。

在当今的网络时代,我们必须拥有批判性思维,拥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不要人云亦云,不要被他人利用带偏,成为网暴的一份子。

面对出现的新闻事件,我们要全面收集信息,多视角人观察、思考,多问为什么,不轻易下结论,下定论。

74、如何确定你的存在不是幻觉。

前面立场四的怀疑论是奠基于“钵中之脑”的思想实验。该思想实验的好莱坞版本,就是我们很熟悉的电影《黑客帝国》:假设除了你的脑子之外,你的身体的其余部分是不存在的。而这个脑子又活在一个营养钵里面,通过附着在大脑皮层上的很多电极来接受各式各样的电信号刺激。由于这些电信号刺激都是被一个邪恶的科学家加以定向调试的,你就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幻觉——包括你的手正拿起《用得上的哲学》”这样的幻觉(但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手)。你该怎么证明自己不是钵中之脑呢?有三种比较策略来对付这种怀疑论。

1)摩尔主义:钵中之脑,只存在于遥远的可能世界之中。

摩尔主义者,借用布莱尼茨的想法,把现实世界和可能世界区分开来。我们的确不能够排除这样一种可能,即我们大家都在钵中之脑里面,但这种可能性所处的可能世界,离现实世界太过遥远,以至于我们没有必要去考虑离我们那么遥远的可能世界。

2)语境主义:不要被怀疑者的语境牵着鼻子走。

在不同的语境里面,我们关于知识的定义或者标杆不一样,而只有在怀疑主义的语境中,随着知识标杆的增高,我们才会对日常语境中不怀疑的事项产生怀疑。所以在非怀疑主义的语境中,我们大可对常识表示宽容。

例如:一个孩子跑到动物园里看到了斑马,然后对他爸爸说:“爸爸那是斑马。”爸爸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斑马吗?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动物园里面其实很可能没有斑马,却有骡子,动物园的管理员还在骡子身上刷颜色,刷出一条条的斑纹,然后让它们冒充斑马。现在,你还能确定你看到的是真斑马吗?儿子说:“如果是这样的,我现在就不确定了。”

我们不难发现,上述谈话其实已经牵扯到了语境的迁移。在一开始的原始语境中,并没有任何信息告诉我们:动物园会把一种动物伪装成另一种动物。而在后面给出的新语境信息中,动物园管理员将骡子伪装成斑马的可能性,却被孩子的父亲所提到,因由此引发了孩子对于其所见的怀疑。这也就是说,在语境主义者看来,真是怀疑并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这些怀疑是由特定的话语技巧所引发的“知识门槛提高效应”所导致的。而所谓的“知识门槛提高效应”,在此就是指知识追求者得用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其所持有的信念的确是知识。

很显然,在“钵中之脑”的案例中,上述“知识门槛提高效应”已经被加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位。

3)比对主义:钵中之脑刻意拉大了对比项的差距。

在一般人看来,“知道”这词的语法结构是种二元关系,即“某人知道某事”。而在比对主义的观点中,他们认为“知道”的真实语法结构是“某人知道此事而非彼事。”换言之,在我们说出一个我们所知道的事项的时候,我们都隐含地排除了一个我们所不认可的事项。这些被隐蔽的语言成分就叫做比对项而被明确说出来的判断内容,则叫“被比对项”。

在比对主义者看来,在日常的语境中,“比对项”与“被比对项”之间的现象差异是比较明显的。而当“比对项”与“被比对项”的之间的现象差异变得非常微小时,我们就很难做出判断,我们就会对问题答案的正确性感到相当怀疑。这也为怀疑论思想的催生提供了契机。

总结:当被比对相与比对项之间的现象特征越接近,将被比对项单独凸显出来的难度就越大,对于被比对项的知识断定就越难,怀疑论思想的赢面就越大。

4)启发及应用。

按照语境主义或者比对主义的说法,怀疑论思想的产生与消除,本身就是话术引导的结果。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说的“框架效应”的知识论运用:你提供了怎样的话语框架(这一框架的核心要素往往是由比对项所提供的),你就能引导你的谈话对象,去怀疑或者不怀疑某个事项。

具体操作是:如果要引导你的谈话对象去怀疑某事项,你就提出一个与该事项非常接近的比对项,让他无法在二者之间分辨;如果你要引导你的谈话对象不去怀疑某事项,你就要提出一个与该事项差别很大的比对项,让其觉得确定这事项的真假,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总之,要针对不同听话人的情况,巧妙设计比对项,这样就能很好的设置议题,引导对方的知识构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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